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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乔】薄灰

咸鱼了一个多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18
　　
　　乔一帆看着妈妈睡着后便出门去办父亲的死亡证明，刚一转头就看到了靠着墙站在走道里的王杰希。那人往日里板正的西装现在皱皱巴巴的穿在身上，胡子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刮了，配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打着石膏的手臂，看上去分外落魄。 犹豫了一下，乔一帆到底不忍心，走上前问他：“你还好吗？”
　　
　　王杰希慢慢抬起头，有些迟钝的看向乔一帆，好像许久才反应过来一样，有点急切的向他走来，却在迈步的时候一个踉跄跌了回去。乔一帆赶忙走上去扶住他，却被那人狠狠抱在怀里，他本想着推拒，却又选择了伸出手搭上王杰希的肩膀。
　　
　　最后一次，最后抱一次他。
　　
　　哪怕是假象。
　　
　　乔一帆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王杰希几乎攀附在他身上，冰凉的石膏搭在他脖颈处，像是危险提醒。那一小块石膏一点一点暖和起来，变得慢慢和他的皮肤温度一样，乔一帆甚至想，是不是王杰希的心也会像这样，能被他捂暖。
　　
　　最后一分钟吧，再暖一分钟，这石膏实在是太冷了。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六十。
　　
　　捏了捏手里的材料，乔一帆轻轻推开了王杰希，看着他顺势靠在墙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杰…王先生，您还好吗？”
　　
　　“一帆——”
　　
　　王杰希哑声唤着他的青年，心中万千思绪奔腾，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说什么，怎么说。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半包皱巴巴的烟，取出一根叼在嘴里，却发现自己从叶修那里顺烟的时候忘记带上一旁的打火机了。乔一帆叹了一口气，看着越发手足无措的王杰希，有些认命，他走上前拿掉那根烟，在手里折成两段，问道，“你…状态好像不是很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帆，我很想你，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你记得吗？那个本子，你的手帐，你之前住的酒店店家寄给我了，我都知道了，十一年，我都知道了——”
　　
　　“别说了。”
　　
　　乔一帆粗-暴的打断了王杰希语无伦次的诉说，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那些他掩埋在土里的，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全都被那个最不希望的人知道了。
　　
　　乔一帆几乎崩溃了，王杰希这些话撕开了他最后一层遮羞布，让细弱的幼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迅速枯萎飞灰。
　　
　　“王杰希。”
　　
　　他颤抖着叫出这个名字，出乎意料的冷静，乔一帆顿了顿，看着这个狼狈的男人。
　　
　　“你都知道了。所以呢？
　　
　　“你是要告诉我，看了那些东西，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喜欢我的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办法适应离开我之后的生活？
　　
　　“你怎么这么自私？
　　
　　“你明明知道的，你知道我喜欢你，你怎么就能在这么多年里视而不见？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只要一句话，让我死了心啊？我一直在等，就一句话你都不愿意告诉我，非要我磨到筋疲力尽自己离开才算吗？
　　
　　“你就那么享受被人爱着的感觉吗？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去折磨别人！ 王杰希，你想的根本不是我，你想的是那个一点也不会违背你意愿的，拼了命的想讨好你，还妄图用孩子来绑住你的乔一帆！那不是我，至少，不是全部的乔一帆！
　　
　　他看着呆在那里的王杰希，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报复的快意。
　　
　　“王杰希，你是找不到人生孩子了吗？那你找我也没用，那件事过了之后我就生不了了。”
　　
　　“你完全可以不用这样来找我，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乔一帆没有再给王杰希说话的机会，刚刚纠缠的时候他就听到病房里妈妈摔碎了杯子，想必是听到了动静。父亲已经不在了，妈妈身体又不好，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让妈妈失望。
　　
　　他只剩妈妈了。
　　
　　进了病房锁好门，乔一帆挤出一个笑容刚要往病床前走去就看到一个热水瓶迎面砸了过来，他侧身避了一下，热水瓶在脚边炸开，滚烫的水溅上他的裤脚，烫痛了小腿。
　　
　　乔一帆一声不吭的走到床前，叫了一声“妈妈”，却看到母亲坐在床上泪流满面。
　　
　　“一帆，妈求求你，求你改了吧？你改了好不好？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让我可怎么办啊！？”
　　
　　乔一帆重重跪在床前，没有管膝下玻璃杯的碎片，他被母亲的泪水弄的慌了神，他的妈妈一直以来都是个坚强的人，他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泪水。
　　
　　“妈——”
　　
　　“我该怎么办，您要我怎么办啊！”
　　
　　“儿子，算妈求你了，改了吧，妈求你了！”
　　
　　母亲作势要下床，乔一帆连忙扶住点滴瓶， 哽咽着抱住她。
　　
　　“妈，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我改，再不了，真的。”
　　
　　“我改！”